人流

安琪就是要抱著媽媽還貼著麻醉藥留下針孔的手臂，才能安心睡覺

喔～你沒看錯，我也沒寫錯；昨天，尿液檢驗顯示——我仍在懷孕中。

繼兩次藥流，醫生跟我都以為胎盤已經跟羊水袋一起排出體外後，我以為一切的不幸都結束了。在二次藥流後，我剪短了頭髮，染了顏色，希望換個心情；我聽從大家的建議，去看了（兩次）中醫調理身體。但在這期間，我發現身體越來越差了。

幾乎每天一起床就開始嘔吐，接下來就是吃什麽就吐什麽，更糟的是連喝白開水都會吐。低至50的血壓讓中醫師直搖頭，他換了含止吐成分的中藥給我，可吃過後一切仍舊非常糟糕。

就在Churh問我能不能去談兩個議題的晚上，身體開始沒來由的發冷，整個人幾乎就快要倒下去了。

由於那天是衛塞節，Gynea沒開，只好到了普通診所。向樣子看起來很兇惡，但事實上是菩薩心腸的印度醫生Jessy道明自藥流後出現的症狀後，她立即說“your abortion is not completed.”她還問，為什麼不要直接人流呢？藥流會清不干淨的。之後她幫我檢查了腸胃，果然身體了都裝滿了“風”；她也表示，應該是懷孕荷爾蒙導致我不斷嘔吐。

她勸我，要儘早再去做一次檢查。最經典的是她問，你來紅多久了？我就說從上個月30日到現在，她屈指一算，天啊！18天了，“難怪你會那麼累！”是啊，每天都流那麼多血，身體根本來不及製造血液，不累才怪。

晚上，流出了一塊超大塊的血塊，就像我們吃的果凍一樣。來月事來了二十幾年，真的從來沒看過這麼大塊、厚實的血塊。那一晚臨睡前，我問了安琪爸爸“我會不會就這樣死掉？”前幾天，我才跟家婆說，我身體從來沒有這麼差過；現在的狀況根本是比生小孩前差多了。

隔天一早，把安琪帶去家婆家後，就去看了醫生。

醫生娘看到我，問道“你好不好？”我直接答，不好。這個答案，應該是讓她嚇了一大跳吧。我跟她說，我還是有出現懷孕（害喜）症狀。不消一會，她就請先我留下尿液樣本，說是要再進行尿液孕檢。

進入看診室，醫生一給我看驗孕結果，我臉都綠了！兩條超級清楚的紅線條，強烈驕傲的印在驗孕棒上。最恐怖的是，驗孕棒上寫著的，竟是我的名字！眼眶紅了；醫生說，看來還有“東西”沒有掉乾淨。他向我們解釋，有90%的藥流都會成功；言下之意，我就是那不幸的10%。而且就算再進行第三次藥流，結果應該還是一樣。

沒辦法了。真的沒辦法了。我把滑下的眼淚擦乾，就說“這樣也只能人流了吧。”

跟著就認真聽醫生解釋人流所有可能出現的後遺症：包括再流產的可能，或是有1%的人會出現“子宮內傷疤癒合不佳，導致下一胎胎盤吸住子宮，最後生出小孩後必須連帶把子宮切除”的不幸例子。我會是那不幸的1%嗎？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我目前已經是藥流不成功的10%。

決定做手術後，就請安琪爸爸先回家。護士給我吃了顆可以“冷靜情緒”的淺藍色藥丸，哪知道才剛吃完，我就去廁所吐了；於是又吃了第二顆。

之後就進入手術室，換手術衣；在手術進行前，我打了電話給姐姐。但說實在，除了記得自己稀里嘩啦哭了一堆之外，我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了。再後來，我不知道電話是怎麼被護士拿走的；隱約中，只感覺到有人抬起我的左腳，然後什麽記憶都沒了。

再來，就是醫生娘扶我起來喝口水，然後又昏昏睡去。完全清醒的時候，已經是三個多小時過去了，安琪爸爸已經坐在手術台旁了。

回到診室，醫生說手術成功。但不幸的是，子宮裡還存有一個不知名的陰影，他目前無法解釋這到底是什麽；或是胎盤已成為子宮的一部分，或是出血的地方，只能靠繼續觀察。在昏昏沉沉中，回到了家，然後又繼續睡了約5個小時。

兩次藥流，一次人流讓我身心俱疲；尤其在藥流後，死胎還存在子宮裡，導致我整天頭痛、嘔吐；煎熬了18天，輾轉才找到病因。啊！該不該說是天意弄人啊？

人家流產，我也流產，我為什麽那麼慘？醫生說，yours case is more complicated.他還說，這是不能比較的。

好吧！我只希望不幸的一切真的就到此為止。期望兩週後的複診，不會再有壞消息。